中国人的意识里有小家无大国

顾氏情侣

　　在中国许多乡村，村民们都会在自己的院落周围垒起一圈围墙，里面花草果木、菜园小径，布置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，待在里面甚是舒坦，而院落之外，一定会是道路泥泞破乱不堪，鸡鸭猪狗随意放养，禽屎畜粪满地皆是，一片肮脏景象；同样，在中国城市的许多公寓，家家户户都装饰的金碧辉煌，收拾的一尘不染，而在房间之外的公共楼道里，却是破乱不堪杂物乱放，痰迹烟蒂随处可见。这里我们发现一个普遍的规律，只要在个人范围之内，一切都会用心打理，一旦超出个人这个范围，就没人去管他了，乱啊破啊脏啊，大家都听之任之。就如早期的中国农村一样，土地是集体的，大家虽然天天在地里干活，就是打不出粮食，一旦土地分给个人，不但打得出粮食，而且产量还高呢。在城市的工厂也是这样，同样的厂长同样的设备，承包前跟承包后效益天壤之别。我们把这个奇怪的现象称之为“围墙现象”。“围墙现象”是中国文化的重要内容，在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能找到例证，这个现象不光为普通老百姓所遵循，就连皇帝老儿也跳跃不出这个魔咒，比如说旧时的皇宫，都会用一圈高墙围起，修建亭台楼阁，种满奇花异草，宫女王妃婀娜多姿，而皇宫外面却是尘土飞扬杂草丛生，乞丐饿汉苟延残喘，可谓宫里宫外两重天，所以就有了“朱门酒肉臭，路有冻死骨”的千古名句。再比如我们现在所能见到的深宅大院，无不是高墙壁垒、戒备甚严，就连清洁工打扫卫生都绝不会扫扫围墙外面的一寸地面。几千年来，在中国人的意识里，只有围墙里面的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的，至于围墙以外，或者是叫大家的，或者是叫公家的，反正归属不到自己头上。   

　　我们这地方有句俚语，曰“又不是你家的，管球他尻！”这里这个尻字是个脏字，此句话的全意是：又不你们家的东西，你管那闲事干啥？用了个尻字有犯贱的意思。这句话对自家和自家以外的东西做了个很明确的划分，这可能就是“围墙现象”衍生出来的一个中国人的处世准则，说的好听点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。中国人为人处世就是用这样一个准则在要求自己，走进大门就是我的家，里面的一丝一线，一土一壤尽管厘毫不值，都会精心呵护，而大门以外的东西，一树一木、一城一池，好啊坏啊，死啊活啊与我毫不相干，大路踩坏了大家都走不成，堤坝决口了淹死的是大家，我才不管他呢。对于中国人来说，在自家的大门以内，文明礼貌、长幼尊卑、人伦秩序，那是很有讲究的，不会有一点差池的，可一旦走出这个大门，所有的古训教诲、礼节规矩统统的抛在脑后，取而代之的是野蛮、随意、放纵和破坏，所以就有了中国式的过马路，中国式的丢烟头、中国式的吐痰，大家都觉得又不是我家的地盘，弄坏了弄脏了是大家的，正因为大家都觉得不是自己的，所以，中国人对于大门外面的东西，都抱着猴子烤火，各往各裆里扒拉的态度，或偷或抢或拿，实在拿不回家的就砸个稀巴烂，所谓“石头缝里的山药，吃不成也要抠个稀巴烂。”有个小故事，说的是有个文人，发现一处碑文是名家手迹，便拓了下来，然后用锤子砸掉几个字，有人再来拓片的时候，就没有自己的拓片完整。如此下来，你也砸我也砸，到了最后石碑的字竟被全部砸完了。这种糟糕的民族心态，使大家对于公共财物丧失了起码的爱心。有回我在公交车上，见一小伙子将燃着的烟头在椅子上面按灭，旁边一老者说：“你小伙子咋这样呢？你这样不把椅子烧坏了嘛。”小伙子白了老者一眼，嘟哝道：“又不是你家的，管闲事尻！”   

　　以上两个例子，从根本上揭示了“围墙现象”的本质，就是在中国人的意识里，只有自家的小家，没有众人的大家，所以中国做事情就显得特别的“公私分明”，比如我们在外面吃饭，凡是由公家买单的席面，不仅山珍海味大鱼大肉，末了都会剩下许多。而个人掏腰包请客，绝对会精打细算，吃不完的也会打包带走。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，我们每个人谈起来都能发表极多的感叹，然而这种文化一直固守在我们中国人脑袋里面，随时随地都会反映在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。我有个忘年交，长我二十多岁，做到了正县的位子，他是个农家子弟，穿着朴素、生活节俭。有回我俩出差，他饮了点酒，本来点的几个菜我们已经吃不完了，他还催着我加菜，他拉着我的手说：“千里来做官，为了吃和穿，你别担心，把发票开好就行了。”我相信我的忘年交说的是醉话，但也一定是心里话，在他心里吃公家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考虑什么节俭。呵呵，“公私分明”在我忘年交身上体现的是多么真切。所以在咱们中国，许多身居高位者多会吃喝嫖，数千元一瓶的美酒，眼睛眨都不眨就喝了下去，别人的女人想都不想抱着就睡，什么原因呢？就是这些都不是自家的东西，糟蹋不会心疼，此乃“公私分明”也。   

　　中国人这种“公私分明”的文化，仔细的剖析开来，就是这个民族劣根性的极端表现，这种的文化的实质，就是只有小家没有大家，既然连大家都没有，就更不知道国家是一个什么概念了，国家在老百姓的眼里跟自己的小家相比，可以说是一钱不值，他们只觉得家以外的地方就是获取财富的狩猎场，捞得到手里就捞回来，弄不到手里的东西就不管他，外面天塌地陷，大厦倾覆跟我毫无关系。所以当年日本人打进中国的时候，好多人根本没有失国丧土的羞耻，倒是有许多人站在路边举着白旗欢迎皇军到来。据资料载，日本无条件投降后，经过统计，除伪满洲国以外所有驻华伪军的数量被缴械的大约是118.6万人，而满洲国和伪蒙古军当时有40万军警，再加上各省县的伪地方武装，所以目前广泛流传的版本中有逾200万伪军的说法。其实这里还应加上整个抗日战争期间，被毙伤、俘虏和投诚的118万余伪军，这样算起来伪军就有了300多万。这个数量超过在华投降时日本军队的数量——120万人的两倍。三百多万的伪军超过日本军队的两倍，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概念，而是深刻反映了中国人缺少国家意识的概念，试想想，小小的倭寇举国也不过一亿之众，我中华民族民族泱泱大国，四万万同胞一个人撒泡尿都能把他们淹死的，为什么竟被他们占领了半个中国呢？尽管学者对抗日战争期间汉奸之众做了多方面的剖析，笔者认为，说到底还是在中国老百姓的意识里没有国家这个概念，如果大家都有国家的意识，拧成一股绳，日本人能踏进中国半步吗？中华历史上还会有这样耻辱的一页吗？   

　　“公私分明”的文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