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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拙作《读李商隐<无题>有作》解
义山者,晚唐著名诗人李商隐也。李商隐(813年?—858年)字义山,号玉谿生,唐代怀州(今河南沁阳)人,生活在唐王朝濒于土崩瓦解的末期。李九岁失怙,家贫侍母,“佣书贩舂”,从家叔李处士苦读,19岁时受到牛党令狐楚的赏识,三试后于25岁中进士。次年李党的王茂元“爱其才,辟为书记,以女妻之”,因此触犯朋党潜规则,得罪牛党也为李党猜忌。后牛党执政,他一直遭排挤,潦倒至死。爱妻28岁病逝,未再娶。他留下了一些缠绵悱恻,令人难解的无题诗。
一直以来,我断断续续读赏这位悲哀诗人的诗章,感情为之浸濡,文笔因之儒婉,但是对于其人其诗,并未能作系统深入的研究。在我特别沉溺于诗词写作的前几年冬天的某一日,由于重读他的几首《无题》律诗,心有所动,想到古今文士际遇,情不禁一气诌成了《读李商隐<无题>有作》四首。其一、二是步韵他的“重帏深下”篇,原玉曰:
重帏深下莫愁堂,卧后清宵细细长。
神女生涯原是梦,小姑居处本无郎。
风波不信菱枝弱,月露谁数桂叶香。
直道相思了无益,未妨惆怅是清狂。
拙作其一是:
荆原风吼锁寒堂,漫读义山昏日长。
几叠无题愁化叟,一腔幽绪比刘郎。
蓬山有路寻求渺,青鸟多情屡送香。
学府先生奇析解,庐峰未见枉轻狂。
我之该作从“实”起笔,时令寒冬,“荆原风吼”,我呆困陋室,无以自遣,再读《李商隐诗选》以消昏日。李的《无题》诗是集中历来最吸引读者论家的部分,我亦然。对其解析,各家颇为纷纭,难有定说。这些诗是否真有所指或寄托有的似可挑明,多数则难以明晰,然而考其一生,硬说都是男女则实在有侮李的清名。所以诗中我明说“几叠无题愁化叟,一腔幽绪比刘郎。”析读多遍,参考各家,难去云雾,使我“愁”。刘郎,神话中的东汉人刘晨、阮肇入山采药,迷路不得出,遇二女,邀至其处,居半年,归,其遇仙女也。李生活的唐代风行道教,读书仕子为了温习举业总喜欢避世暂居于某清幽之地,深山道教之观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。李商隐也曾经借居于玉阳山,那里有皇家玉女华阳公主的观宫还有不少女冠处所,青年男女在这种场合生发一些朦朦胧胧的情愫在所难免。“一腔幽绪比刘郎”,然而毕竟只是形似,“比比”而已。颈联嵌引李的诗句“蓬山此去无多路,青鸟殷勤为探看”,又虚虚实实,仿学他的朦胧诗风。尾联针对某论家的武断结论大胆揶揄,扬出我的观点:对于李义山的《无题》诗不必硬下结论,学者教授当然比我辈掌握得多,但未必真看到了李的本意,“庐峰未见”啊。诗之赏读何须权威们说尽,“诗不是散文,应该让读者享受一点属他们自己的权利”。(臧克家)而且诚如论家田子馥教授在论及“诗的梦幻思维”时所说:“诗是一种特殊智慧的文学作品,诗不一定要求首首都让人读懂,也不要求所有的人读懂。有些诗意朦胧的诗所以流传,直至世世代代,必有其价值所在,那就是意象美、意境美、语言美。如李商隐的《锦瑟》……”(《中国诗学思维》)
其二:
青领戚寥清敝堂,一生无续挚情长。
偏多婉唱思瑶女,岂少行踪似柳郎。
幻影幻求哀絮远,无题无解怨笺香。
送钩射覆灵犀亮,暂作青莲暂作狂。
青领亦青衿、青衫,自汉始,为卑贱者之服,小官衣之。义山一生多舛,屈居下僚,故曰“青领戚寥清敝堂”。“青莲”,李白也。他的《无题》诗多缠绵,似情诗,然而自爱妻逝后一直未续弦。他虽是“下僚”,然最低也在八品级段,加之又有幼儿,续妻完全合理、合情也有经济实力。但是他终其一生未再娶,可谓“挚情长”。可是他的不少诗章特别是“何当共剪西窗烛”真像对情人的蜜语,无怪一些人把他视为柳永一流的才子。在那漫长的屈辱苦闷中,在中年丧妻之后的寂寞里,在官场、文朋的灯红酒绿宴席上,在红颜美女的歌舞氛围中,他未必没有砰然心动以致生出某种幻想甚至“暂作狂”,然而毕竟只是一时,“嗟余听鼓应差去,走马兰台似转蓬”,他一生都生活在自克自怨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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