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刀米粉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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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 烈日当空。   

　　摸约正午，兵走过了又折回来。        

　　饮料瓶、快餐盒、西瓜皮在滚烫的地锅上备受煎熬，偶有阵热风，满地餐巾纸跟着横扫大街。        

　　手持矿泉水，挂着黑色鼓鼓单肩包的兵，一大碗酸梅汤早已咕噜咕噜下肚，此时又累又渴。但物色来去，交杂林立的小餐馆没有那家有食欲，脚已然酸痛，想着只能选一家了，“九刀米粉店”赫赫大字，他想该是有些来头。   

　　店里似乎没人，有个落地铁制大风扇呼呼直吹。对门的壁面开了个长方形大口，一约有五十来岁的妇女在里面张罗着。      

　　兵坐了下来，一切都是半新不旧的。兵倒着店里的茶喝了起来。   

　　服务员已在面前，“要吃什么？”   

　　“有汤米粉吗？”   

　　“有的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“是细米粉吗，细的那种？”   

　　“有，阿姨，一碗米粉汤，细的。”服务员朝里面的中年妇女说道。    　　   

　　兵站在这个铁制大风扇前揪着贴着胸口的湿衬衣，吹着。      

　　右手边另一排座椅上有一男一女挨着默默吃饭。   

　　那服务员点完菜就坐在兵的右手边折豆角。   

　　“你以前也在那做过呢？”   

　　“是啊。”      

　　“那边两天就可以辞工了，不过没什么钱。”   

　　“你认识什么人吗？”   

　　“两千多人，都不怎么认识。”   

　　“以前我的主管外号叫‘光头佬’的，认识吗？”   

　　“他呀，认识。”    　　   

　　“这家一天三四十块钱，甚至一百的也有。”   

　　“我09年还在那里，做了一年就走了。受不了，出点差错就一直骂，我进厂还没5分钟就开始骂。”   

　　“现在还在招工，不过老板换了。”      

　　“每天八个小时，周六还要加班，管得严还让你快。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“恩，稍有差错就要写检讨。”   

　　“大马倒闭了。”   

　　“是吗？”   


　　“那里晚上天天加班到十一点半，又整天站着，那么累……”   

　　“不加班没钱啊！”那男的说罢点起烟，翘起二郎腿，转过头来。   

　　兵已吃到一半，看得那是一张很清白的脸，顿时飘过一阵怜悯之心，不知是因为那男的长相还是听到了男的和服务员刚刚的对话。        

　　一会儿，那男的走上前去拿出一张100元给服务员，服务员在红色的小桶里找出零钱，男的回到座位递给女的，女的一直没说话，接过钱，低着头一张一张慢慢地捋平整。   

　　“你们现在出去找太热了！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“找找看，可以了再去面试。”   

　　两人起身离开。    　   

　　一会三个男的进来。      

　　“老板吃什么？”女服务员走上前，递上写着“虎山大排档”的菜牌。   


　　“来个‘韭菜炒蛋’，”三人中衣服不怎么脏的人说道。   

　　“再来个‘农家小炒肉’。”    　   

　　“要啤酒吗？”      

　　“三瓶啤酒！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服务员走进去报给后面的中年妇女，又走回来说“老板，三个人点2个菜，要加收每人2元的米饭。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“大姐，怎么说啊！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“就是如果你们每人点一个就不用米饭的钱。”        

　　男的想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我们一直来的嘛，上次点了很多吃不完，也浪费啊。”   

　　“我们一直是这样规定的。”      

　　“我们经常来也不便宜点？”    　　   

　　兵按住筷子，心里嘀咕道：“哥，一个菜而已，我替你们买得了。”   

　　服务员似乎解释不清，朝里面的中年妇女喊了一下“阿姨，”。      

　　中年妇女擦擦手，走了出来。   

　　“老板，是这样，你照顾我生意，我很高兴。但是你们三个人点2个菜，我没得赚。你要不再点个菜乐呵乐呵？”      

　　“行，老板娘说话了，那就再来个‘肉末茄子’。”男的悻悻地涮着碗筷，“来，涮碗。”叫着已涮好碗等上菜的其他两。      

　　“赶紧上茶！”老板娘低头唤着服务员。    　　   

　　兵剔着牙，这米粉汤让他找回小时候的感觉。清口的，瘦肉也像是母亲做的味道。      

　　但此时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休息了，今天这荒村野外的可找不到KFC之类的。只能坐趟路线长点的公交车了，他猛然想到。   

　　“老板，买单。”他站起身来，从右手后裤袋掏出钱。   

　　都是一张张皱的零散的，一元的，一角的，五毛的。   

　　他数了一下，8元3毛，还差1.7元。   

　　服务员在那边干站着。   

　　“不是这个裤袋？”他嘟哝着。   

　　他又掏了掏左裤后袋，终于掏出一张旧的50元。?

朝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