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不上辉煌的流星岁月

烈酒烫心。

　　《流星岁月的辉煌—隋炀帝墓出土文物展》，从去年四月至今，在扬州已经举办了三次。每一次我都去看了。主要原因是，想看到新的展品，想看到萧后的凤冠。还有，就是想看看那个朝代迅速坠落后留给后人的反思。   

　　前几天看一个观点，中国历史上的王朝在交替过程中，第二代往往都要出问题。我不禁想起了创业容易守业难的老话。扬州的展览用“辉煌”命名，我以为不那么准确。整个隋朝，无疑非常重要。它终结了两汉以后几百年的纷乱，重新建立了大一统的帝国。但是，从本质上来说，隋文帝不是一个个性非常坚强的人。他会被妻子羁绊住的很多行动，便是证明。当皇帝拥有的特权被一夫一妻的女权妻子打破时，内心的不甘，显而易见。稍稍一次的出轨，代价是那个女子的生命。   

　　隋文帝的，不过是纵马奔驰了一阵。是啊，可以将这些理解为皇帝的心胸。堂堂帝王不与女人争高下的气度。可是，面对立储的国之根本，妻子的干预并获得成功，他的责任就不可推卸了。我们都知道，隋文帝早已经立了太子，就是他与独孤迦罗的长子杨勇。顺带说一声，杨勇杨广，是一母所生。这是独孤迦罗最得意的一笔。别人家的皇子争储，无论是立长，还是立嫡立贤，很难是亲兄弟。他们的儿子，全是一母同胞。   

　　权力使人疯狂。杨勇成了太子，高枕无忧。杨广对帝国功劳卓著，心存不服。同母兄弟的竞争，一样血腥。其后的大唐王朝，太子建城与李世民的竞争，不过是杨勇杨广兄弟更加血腥的翻版。杨勇的不检点，给了杨广机会。所以如果杨勇继位当了皇帝，有没有比杨广强的可能，是无法检验的未知。杨广夫妻在父母跟前表现出来的恩爱，深得女权母亲的欢心。母爱的重心逐渐从杨勇身上转移到了杨广这边。终于，杨坚夫妇易储了。在封建社会，立储易储是了不得的大事儿。明朝为了这，君臣的争斗几乎没有断过。   

　　人的天性，被压抑了多久，就要被释放多久。这是平衡。独孤迦罗去世以后，首先是杨坚自己不再恪守当年的爱情。其次便是杨广。他少了拘束多了自由，也率性了一次次！传说在父亲的病床前，对美丽的庶母们生伸了咸猪手。此说有多少根据不知道，反正是力证了杨广的荒淫。他伸出去的手被杨坚发现。于是，弑父的罪名落在了杨广的头上。   

　　杨广即位了。十四五年的时间，他干了多少事？今天有很多研究专家认为，杨广的历史功绩，远远超过了他的罪孽。譬如被称为中国历史上最好的制度科举制的设计，就是由他开始并着手并实践的。亲征，为的是扩大版图，统一边疆。对古迹字画的保护，超过了前代任何皇帝。当然，对西域的征伐，没有取得成功，只是表现了他的政治野心。最有争议的大运河的开凿，至今还在造福中国人。   

　　所有的这些，只有十几年时间。如此多大规模的大场面大事业，换做其他皇帝，有一个足以名垂千秋。何况，隋朝的统一，本没有多长时间。所以，历史研究者很愿意将隋朝与秦朝两两对比。两个朝代确实有太多的相似点。急功近利的结果，肯定导致民不聊生。就像今人对于康熙皇帝削藩的观点。假如康熙有耐心等个十年八载，可能不要耗费那么多的国力。杨广的这么多大事，拉开用五十年一百年来经营，会怎么样？   

　　四十九岁的杨广，将大好的头颅，留在了广陵。有关他的墓地，一直存在争议。在他被绞杀后，萧后以床作棺，草草掩埋了他。后来墓地被迁葬。因为迁葬，有研究者说被葬回了西安，也有说葬到了洛阳。后来扬州的雷塘占据了主导。唐代就有相关的悼亡诗。阮元的考证，确认了隋炀帝的安葬地。那里还有多次被雷击的记录，据说就是因为隋炀帝遭了天谴。   

　　一三年无意识的一锹，挖开了一个惊天秘密。这个墓穴，可能比雷塘都小了很多，而且，很多年上面是厕所。更为蹊跷的是，考古证明它是隋炀帝陵的专家，叫杨勇。这是轮回还是报应？回头再看文物展，比起汉代任何一个王的墓，炀帝墓出土的东西实在太寒碜了。这就是隋炀帝不那么辉煌的流星人生。

朝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