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恩海：春节乡村散记

毛恩海 · 发表于 2016-2-25 22:35: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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猴年正月十三，天水乡村年味正隆。与影友相约，去乡下看大戏、听小曲，拍社火、走亲戚，叙旧聊天送祝福。

清晨，汽车从秦州城驶出，沿着天馋公路到了秦安县城，出城沿葫芦河北边的公路弯来拐去行驶，路傍墙壁上一个大大的“道”字呈现眼前，车速慢了下来，驾车的王世祥老师告诉我们，这就是锁子峡口，我们要从这条路登山。

王老师是地道的秦安人，他的家乡王河村就在锁子峡里。汽车向右转了个九十度急弯，加足了马力开始爬山。我们边爬山边聆听介绍。“锁子峡位于秦安县城以北5公里处，距叶堡乡2.5公里，是兴国盆地和叶堡盆地的必经通道。”问他锁子峡的由来，王老师说：“锁子峡因峡窄谷深，易守难攻，其固如锁而得其名。峡长3公里，宽约200至300米，它东西两岸山势陡峻，是明清时期秦安八景之一。在清道光年间，峡谷石壁上刻有‘天开石镜’的四个大字。民国时期，修建的华双公路从峡内经过。峡东为唐帽山，西侧为黑龙山，地势险要，是秦安的主要关隘之一。

汽车在深山沟壑里行驶，吃力的在乡村公路上发出嗷嗷叫声，绕过了几个个山梁，一座青灰色的宝塔呈现在我们的眼前。王老师告诉我们，这就是神仙塔。神仙塔位于锁子峡中部叶堡乡新联村附近，是秦安县八景之一的旅游景点，也是秦安县道教活动的重要场所。停车观光，逢塔烧香，见庙敬神，祈福纳祥。神仙塔道观坐北朝南，依山而建。步入观门，右山崖窑洞走出一位中年道姑，她见我们热情迎接，招呼着进窑洞坐坐，还说有刚做好的玉米面散饭呢，我们婉言谢绝。

往后院走，三清殿、文昌殿映入眼帘，山坡上，宝塔高高矗立。相传，这里的卦特别灵，有求必应。常有人来观里卜卦预测福祸。一位道士告诉我们：“每年九月十三日，是神仙塔道观法会。那一天，十里八乡的男女老少都来朝观敬香，观里人山人海，香火旺盛，热闹非凡。”细看“三清殿”、“文昌殿”等4幅匾牌和壁画，书法气势连贯、虚实掩映，说是祖籍秦安的伏泽清先生为家乡挥毫献墨而书。砖雕、木雕、壁画，极大的提高了神仙塔景点的文化内涵。

汽车在陡峭的乡村公路上颠簸前行，它艰难的在单行道上走着，车后飞扬的尘雾似乎要把人给埋了似的。我们万万没有想到，通往王河村的道路实在是太差。顺着王师傅手指的方向远眺，王河村错落有致，村里大部分人家盖起了红砖瓦房，不时炮声咚咚。

走进王河村，猴年新春的喜庆气氛很浓。家家门框上贴着红红的对联，户户门扇上贴着门神爷，有的人家还在树上高高的挂着大红灯笼。隔着院墙可见，金灿灿的玉米架，红红的辣椒串，无不昭示着羊年的丰收。

“云淡风轻近午天，忙把书童唤近前，你与我收拾书箱和琴剑，路过梨花园，人醉杏花天，咱二人傍花随柳过前川。”几位村民弹着中三弦，摇着碰铃，打着四片竹瓦，在自家门口唱着秦安小曲。听那曲调高古而通俗，旋律简洁而丰富，唱法柔媚而雅致。村民用这种独特的演唱形式自娱自乐，抒发着自己对衣食住行等方面追求，对猴年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
步入一家农户，巧逢老人七十八岁寿辰。家里来了不少祝寿的亲朋好友，儿女孙子相聚一堂，为老人祝福贺岁。老人高兴得合不拢嘴，见我们激动地说：“你们看看，这桌面上城里人有的我们都有，党的富民好政策，让咱农民的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啊。”据了解，王河村是秦安县叶堡乡较偏僻的边远山村，村子距乡政府约20里，距县城约30里，全村68户人家，有10户已进城住去了，在常住人口不到300人的村子里，有一半村民在外打工。村子原在锁子峡沟底上住，因连年山洪犯难，政府为保护村民的安全，就搬迁到这山梁上了。

王河村年日照充足，壑茂山地黄土深厚，昼夜温差较大，黄土山坡上特别适宜于瓜果的生长。近年来，王河村村民主要靠种植小麦、玉米。同时注重发展经济农作物，种植一些花椒、苹果等来赚钱，村民年均收入3000多元。每逢春节，在外闯荡世界的青年都要回家过年。王彦斌、王军斌两兄弟在西藏拉萨打工，一个开车搞运输，一个在一家饭店当主厨，元宵节过完，他们又要去西藏打工。王彦斌高兴的告诉我们：“在外打工虽说幸苦一些，但一年下来，最少能挣上十万元呢。”而立之年的王彦斌，已在市里买了一套楼房。王军斌说：“每年春节我都要回家过年，既倍感亲切,又多了一份陌生。陌生的村容村貌变了，基础设施变了，城乡差别小了，如盖别墅，买汽车，订餐请客吃饭，不再是城里人的“专利”了。回家过年，团团圆圆，享受儿孙天伦之非常高兴。从遥远的拉萨一年回一趟家，我们对父母的尽孝少，对儿女的关爱少，有愧于年老体衰的两位老人。特别最让人心酸的是，由于我们常年在外打工，孩子跟我们没有了感情，晚上闹起来，光哭着要他奶奶哩。”

日头西沉，对面山梁上传来大戏唱得正欢，我们驱车赶到戏场，原来是棱杆村给泰山爷过会，戏已演了三天三夜了。从泰山庙门前到戏台口百余米，男女老少，人头黑鸦鸦一片。请来的大戏是陕西西安市的戏班子，文戏、武戏换着演，育人娱乐，百看不厌。乡村看戏秩序井然，谁先来得早就坐在前面，乡里乡亲都是熟人，尊老爱幼都很自觉。

戏场四周叫卖声不断，卖吃喝的、卖服装的、卖杂货的，还有赶场的流动电器货郎车，打着招牌“24小时为您服务”，生意作的红红火火。想来，如今的货郎不在是跳着胆子，摇着梆浪鼓，走街串巷喊着“头发换针线呢！”

过年意味着什么？天增岁月人增寿，春满乾坤福满门。闹社火，耍狮子，踩高跷，舞祥龙，乡亲们大团聚的喜庆生活，能让你感到质朴的民风，浓厚的年味习俗。给人一种人之初，性本善的返朴归真感受。在喧嚣的都市，这些民俗民风会不会慢慢消失......

夕阳收尽余晖，王河村落入薄薄的夜色之中。驱车归途中，锁子峡沉静在白白的月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