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思弟（散文）

郭伯林

连续五天的冷雨敲窗，今年的清明节如期而至。望着满天的流云，对弟弟的思念，哽咽了我的喉咙，泪水，迷离了我的双眼……

清明，写满了多少生者对亡人的牵念和哀思。曾经，不懂得失去亲人那份刻骨铭心的痛，不懂得杜牧笔下“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。”的那份情感和内涵。在弟弟逝去第一个清明节到来之际，我心中陡然沉重，思念之情愈发强烈，隐隐之痛阵阵袭来，正像宋代诗人高翥在《清明日对酒》中所述：“南北山头多墓田，清明祭扫各纷然。纸灰飞作白蝴蝶，泪血染成红杜鹃。”思念和悲痛铭刻在了心底。

我怎能忘记。2020年12月2日的傍晚时分，母亲哽咽的电话，把我带到了与你生离死别的现场，那一幕幕一桩桩......像一柄犀利的匕刃，深深刺进我的心窝。等我赶到时，你躺在120急救车上，面色苍白，一路上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，前后不到半个时辰，就在我和父亲、侄女眼前闭上了双眼。我不知道，那个寒冷阴翳的夜晚，父亲是怎样经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煎熬。

你离去的那个晚上，我为你既悲伤又哀惋。你走了一了百了，可你未成年的女儿，还有年老体衰的父母和你身边的亲人，要为你背负一生痛苦的折磨。

我分不清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在梦境，如果是真的，为什么家里还留存着你的味道?茶几上放着你没看完的书，还你的水杯，你的手机，都原封不动的搁置着，我总感觉你并未走远。如果是梦境，为何出殡那天，当护送你的棺木来到墓地，我的心痛的这么真实?在你走后的120天里，我无数次提起笔，想写写关于你的回忆，可每当想起你，我就感到身心剧痛，甚至呼吸艰难。

弟弟，明天是你离开我们的第一个清明节，今夜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。好多的记忆，只有在岁月的长河里仔细打捞，才会变得清晰。记得上小学三年级时，你绘画的天赋让人刮目相看。你画的孙悟空手握金箍棒，活龙活现，形象逼真，像集市上买的年画一样，贴在了家里正门的墙上，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气氛。就连邻居和你同学的家里，也贴着你的骄傲。

这些年来，我唯一和你出游过一次西岳华山，这已经是二十六年盛夏的回忆。那次你带着未婚妻，我和我的两个朋友。面对雄伟险峻的华山天堑，一路上，你和未婚妻互相搀扶，情话绵绵。从夜晚到看到日出，我们一起翻越了千尺幢，百尺峡，五云峰，擦耳崖、迎阳洞、落雁峰……尽览了华山的秀美风光。在峰顶“金锁关”、“祈福石”下，我看见你们双手合十，虔心祈祷。天随人愿，那年春节前夕，你们喜结秦晋，开启了幸福的生活。然而，命运难料，是当年华山的“金锁关”和“祈福石”欺骗了你们，还是宿命使然，我不得而知。从此，你的生命所有，就这样骤然画上了句号。

还记得，在你的坟头，我划亮手中的火柴，幽兰的火苗，在我的祈福中蔓延；冥币飞舞，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，像是我心中落下的泪滴，重重地敲打着我不堪负重的心。祭拜的香火在半空中袅袅升起，直达我遥望的方向，弟弟，你在天堂，还好吗？是不是一样在把家人牵挂......看着冥币一点点化为灰烬，我不忍离去，难舍与你生前未了的伯仲情。

你生前孝敬父母。在我们兄妹三人成家立业后，我和妹妹不在父母身边，照顾父母的重担就落在了你一人肩上。平常父母有点不舒服，患些小病，都是你给看病伺候老人。只有父母患了大病，你才不得不告诉我一声。每逢节日，虽然你经济状况差，父母不叫你买东西花钱，可你心里总是过意不去，非花些钱买礼物不行。我看在眼里，记在心里，是你，替我这个当哥的尽了孝道。

弟弟，你知道吗?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，你和刚下班回来的侄女开心的交流，还是像从前那样笑着，走的时候，对我们说，今晚又是夜班。我忙伸手去拽你，梦却醒了......

自古多情伤离别，更那堪兄弟生离死别。刚刚步入知天命之年的弟弟就这样走了，去了那遥远的地方，留给我的，是一生无尽的思念，隐隐的痛！

   作者简介：郭伯林，甘肃天水人，系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，《东方散文》杂志编委、签约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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