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O.31 《菩萨蛮》 韦庄 人人尽说江南好,游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。 垆边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。 石子曰:这一首词,可说是写江南种种的绝句。就连石子这种爱北方胜过南国的人,
读完这一阕菩萨蛮后,也觉得自己对江南有了种迫切的期望,
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登上画船听雨酣睡,人生无憾也。 然而梦想只是梦想,韦庄的词写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美景。当垆把酒的人像月亮一般美丽,
雪白的手腕看着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质感。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。
有生之年,还是在江南好好呆着吧!这两句,也成了石子一生最大的期望。
NO.32 《菩萨蛮》 韦庄 洛阳城里春光好,洛阳才子他乡老。柳暗魏王堤,此时心转迷。 桃花春水渌,水上鸳鸯浴。凝恨对残晖。忆君君不知。 石子曰:前两句就勾勒出一个对比,这一边,春光好;那一边,才子老。
旧时春光依旧,人,却早已是满鬓风霜、伤痕累累了。多少喜乐悲欢都在词中。
鸳鸯相对浴红衣,一派美好景色;但是有情人呢?只能凝恨对斜晖。 忆君君不知,这种爱情,就当做一种美好的暗恋吧。说出来以后,
也许……最后的结局,远不如想象中美好。 NO.33 《荷叶杯》 韦庄 记得那年花下,深夜。初识谢娘时。水堂西面画帘垂,携手暗相期。 惆怅晓莺残月,相别。从此隔音尘。如今俱是异乡人,相见更无因。 石子曰:人生中最美丽又最凄凉的感觉,就是自己一个人回忆当年的幸福时光。 当年初见,也许是最美丽的时候;如今回想起来,两地离分,初见也隐隐有了凄凉的感觉。
于是,相别,从此隔音尘,俱是异乡人,相见更无因。 这样,一辈子就错过了,字词中间,满满的,都是遗憾。
NO.34 《思帝乡》 韦庄 春日游,杏花吹满头。陌上谁家年少,足风流。 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。 石子曰:替女子立言向来是中国古代风流才子的一大爱好,请注意,
一方面是才子,一方面要风流,二者缺一不可。 这一阙词是典型的闺怨词,和温庭筠老兄那一阙“手里金鹦鹉”有点相似,
都是见到欣赏时候的心理活动。但是这一阙明显想得更长远一些,
连被抛弃的情景都考虑在内了。不可谓没有先见之明,那什么什么。
“妾拟将身嫁与,一生休。纵被无情弃,不能羞。”这样的老婆,你要是真错过了,你丫真该死。
NO.35 《女冠子》 韦庄 四月十七,正是去年今日,别君时。忍泪佯低面,含羞半敛眉。 不知魂已断,空有梦相随。除却天边月,没人知。 石子曰:突然想到了黄品源的歌:“……秋天的风一阵阵的吹过,想
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……”只是在这阙词里,不是秋天,倒是夏天。
那时候两人分别,只能低面敛眉,不胜唏嘘。 人走便走了,但是,人已走,茶未凉。女子对心上人的牵挂,
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表达?除却天边月,没人知!何等凄凉…… NO.36 《菩萨蛮》 韦庄 红楼别夜堪惆怅,香灯半卷流苏帐。残月出门时,美人和泪辞。 琵琶金翠羽,弦上黄莺语。劝我早归家,绿窗人似花。
石子曰:难得见到韦庄以男子口吻抒写的诗词,这一阙菩萨蛮,写尽了游子对家中恋人的深情。
“残月出门时,美人和泪辞。”这样的场景,往低俗了讲,
叫石子想到90年代初很流行的一首歌《小芳》。据说那歌是下放知青写给农村恋人的心声
……石子就那什么不说了,喜欢听这歌的童鞋自行度娘去。
NO.37 《江城子》 韦庄
髻鬟狼籍黛眉长。出兰房,别檀郎。 角声呜咽,星斗渐微茫。 露冷月残人未起,留不住,泪千行。 石子曰:这种情词,对于韦庄同志来说,那可谓家常便饭。大清早上,
哦不,应该是黎明时分,就要送心上人远行,心里那真是怎么着都不是滋味啊。
这一头,角声呜咽,星斗微茫;那一头,露珠清冷,残月当空。可是心上人啊,终究是留不住。 走便走了,纵然泪落千行,留不住心上人,也是无可奈何啊。 NO.38 《天仙子》 韦庄
怅望前回梦里期,看花不语苦寻思。 露桃宫里小腰肢,眉眼细,鬓云垂。唯有多情宋玉知。 石子曰:宋玉童鞋是中国古代一大多情种子,当年一篇《登徒子好色赋》玩了个逻辑游戏,
把“登徒子”的臭名流传了千古,自己一代风流才子的形象也深入了人心。
于是乎,从此后,许多诗歌里,提到宋玉,都是作为正面情郎的形象出现,
很牛逼哄哄地流芳百世了一回。
这一头看花不语,暗地里却拿花朵和女子作了对比。其实石子觉得,用花比喻,
简直是侮辱了美女的美!美女的美,不能用言语表述的,才是真正的美。
但是不妨碍韦庄把女子的美写的具体起来:小腰肢,眉眼细,鬓云垂。
不过话又说回来,唐代以胖为美,小腰肢的女子,怕不怎么受待见……
NO.39 《巫山一段云》 李晔
缥缈云间质,盈盈波上身。袖罗斜举动埃尘,明艳不胜春。 翠鬓晚妆烟重,寂寂阳台一梦。冰眸莲脸见长新,巫峡更何人。
石子曰:这首词的词牌是“巫山一段云”,内容倒也是巫山云雨本事。
李晔作为堂堂王爷,能写出这等婉约词,着实不容易。瞧他把巫山神女写的:
“缥缈云间质,盈盈波上身。袖罗斜举动埃尘,明艳不胜春。”
这么漂亮的女子,这词读起来都觉得齿颊生香。 结果呢?女子再美,不过是场梦罢了,梦醒后,伊人已经不见,再寻觅不到了。 NO.40 《如梦令》 李存勖 曾宴桃园深洞,一曲清歌舞凤。 长记别伊时,和泪出门相送。 如梦,如梦,残月落花烟重。
石子曰:《钦定词谱》里,这一阙词本名《忆仙姿》。因为李存勖的“如梦,
如梦”太过刻骨铭心,以后的词作者都把词牌名唤作“如梦令”,
由此也可见这阙词的影响有多么深远。 李存勖是谁?读过《伶官传序》的童鞋应该都记得那个死于伶人之手的后唐庄宗。
两人便是一人。这厮因为太喜欢曲词,过分宠幸倡优,导致最后身死国灭。
咱们且不论他这皇帝做的如何,至少这阙词写得实在是好。好在何处?还是老话,自行体会……
NO.41 《三字令》 欧阳炯 春欲尽,日迟迟,牡丹时。 罗幌卷,翠帘垂。 彩笺书,红粉泪,两心知。 人不在,燕空归,负佳期。 香烬落,枕函欹。 月分明,花澹薄,惹相思。 石子曰:欧阳炯童鞋作为花间词派一大代表,这阙《三字令》写的颇有特色:
通篇全是三字句,读来音调铿锵,但内容却是缠绵悱恻之至。“人不在,燕空归,
负佳期!”何等绝妙,去年的燕子今年已回,人却不在,空负佳期;有月有花,惹尽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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